“哟！这不是我们楚大少吗？”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从大门旁传来。
楚天刚到楚家大门口，便见三长老之子楚浩懒洋洋地倚在朱漆门柱上，一袭锦袍松松垮垮地挂着，手里把玩着一枚玉佩，嘴角挂着令人厌恶的讥笑。
“听说你今日狗胆包天地在妙花楼前调戏李家小公主？”楚浩故意拖长了音调，“可真给楚家长脸啊！”
楚天脚步一顿，眼神骤然冷了下来。
“关你屁事？”楚天声音不大，却让周围几个偷听的下人都不由自主缩了缩脖子。
楚浩脸上的笑容僵了僵，随即更加夸张地笑出声来：“哈哈哈，被李家拒婚的废物，现在也就只能干点这种下作勾当了。”他故意提高嗓门，“要我说啊，李家小姐真是慧眼如炬，早早看穿你这个......”
“再吠一句试试？”楚天突然打断，声音平静得可怕。
楚浩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势震得一怔，随即恼羞成怒：“怎么？你还敢......”
话音未落，众人只觉眼前一花。
“砰！”
一声闷响，楚浩整个人被楚天闪电般一脚踢得倒飞出去，后背重重撞在院墙上，震得墙头几片青瓦“哗啦啦”掉下来摔得粉碎。他瘫坐在地上，胸前的锦袍印着一个清晰的脚印，嘴角渗出一丝血迹。
逐渐围过来的家丁们倒吸一口凉气。他们甚至没看清楚天是怎么出手的！
“废物？”楚天缓步上前，靴底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。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楚浩，眼神冷得像在看一只蝼蚁，“现在，谁是废物？”
楚浩脸色由红转青，又由青转白。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，却发现双腿发软，试了两次都没能站稳。
“你...你这是偷袭！”楚浩声音发颤，却还在强撑，“有本事堂堂正正比一场！”
楚天嗤笑一声，转身就走。春风卷起他的衣袍下摆，在夕阳下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。
“楚天！你给我等着！”楚浩歇斯底里的吼声在身后响起，“这事没完！我一定要让你......”
声音戛然而止。因为楚天突然回头，只是一个眼神，就让楚浩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般噤了声。
围观的家丁们面面相觑，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的神色。这还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废物少爷吗？那个有时连他们都敢随意取笑的楚天？
“刚才...你们看清了吗？”
“没...没有...”
“楚浩少爷可是淬体六重啊……”
“嘘！小声点……”
窃窃私语在人群中蔓延。楚天却已走远，背影在夕阳下拉得修长。院墙上的爬山虎被春风吹得沙沙作响，仿佛也在诉说着这个下午的不寻常。
其实连楚天自己都没想到，识海开辟后，不但能预判对手的出招，反应速度也大为提升！
他想着，楚浩这蠢货显然还不知道他与张家那场赌局，否则这家伙的表现会更夸张。
楚天回到自己的房间还不到半个时辰，父亲楚政便进来了。
楚政跨进院门时带进一阵松木香气。这位楚家主眉头紧锁，腰间玉佩撞在剑鞘上叮咚作响。“张家赌局的事，可是真的？”
楚峰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：“父亲，张家那两个蠢货本想让我当众出丑，结果反倒被我赢得连裤子都不剩，光着屁股爬出赌场！”
楚天融合了原主的记忆，早已把楚政当成自己的父亲。
“胡闹！”楚政怒拍桌子。
茶盏在檀木桌上惊跳而起，几滴茶水溅到《玄灵心法》的封皮上。楚政太阳穴突突直跳：“若输的是你，楚家颜面......”
“孩儿从不用运气赌输赢。“楚天指尖抚过茶渍，水痕瞬间蒸腾成雾。他抬眼时，眸中精光让楚政恍惚看见了年轻时的自己。
楚政突然怔住。他后天九重的感知如潮水漫过儿子周身，脸上渐渐浮现难以置信的神色：“淬体五重？你今晨突破的？”
“侥幸而已。”楚天笑着给父亲斟茶，氤氲水汽中，他看见对方眼角细纹舒展开来。
“好！好啊！”楚政连说两个好字，突然又板起脸，“但赌斗之事绝不可再......”
话未说完，窗外传来“咔嚓“脆响。父子俩同时转头——枝头新绽的桃花被劲风折断，正飘飘荡荡落在窗棂上。
楚政的眉头又拧了起来：“张家不会善罢甘休。你这几日尽量少出去！”
“孩儿明白。”楚天转换话题，问道：“母亲去舅舅家了？”
“清早就去了。”楚政下意识摩挲剑鞘，语气突然柔软下来，“你大哥在青云学院已至淬体九重......”
暮色渐浓时，楚政的身影终于消失在回廊尽头。楚天凝视着父亲略显佝偻的背影，突然发现他腰间那柄曾名震清水县的青霜剑，剑穗竟已有些褪色。
......
修炼室的青玉地面沁着凉意。楚天盘坐在阴阳鱼图案中央，开始修炼起来。他意识到自己的境界还是太低，在神识的辅助下，对付淬体六重境没问题，七重境也可自保，可遇上淬体八重境那肯定输多赢少！
楚峰心中默念着：“闭目冥心坐、握固静思神、叩齿三十六、两手抱乾坤、左右鸣天鼓、二十四度闻、微摆摇天柱、赤龙搅水津……勤行无间断、万疾化为尘！”很快他内心一片空明，逐渐进入修炼状态。
家传《玄灵心法》口诀在唇齿间流转。随着呼吸渐缓，楚天识海中那团混沌雾气开始缓慢旋转。外界灵气如倦鸟归林般涌来，却在触及皮肤时像遇到无形屏障。
修炼心法极为宝贵，是各大门派、各大家族的根本，也是最核心的机密，绝不允许外传，更不容允任何人窥视，否则就是生死大敌！
楚家的修炼心法最多只能修炼到先天境初期，但只有几百年前的楚家老祖才修炼到先天境，此后，后辈子孙再无一人达到先天！楚政修炼几十年也不过是后天九重巅峰，却还是清水县排名前几的高手。
三个时辰后，楚天睁开眼。地板上凝结的露珠映出他紧蹙的眉头！修炼三个时辰进展极微，哪怕用神识辅助修炼，纳入体内的灵气仍如细流汇海。
“唉！这资质......”
他苦笑着看向窗外。一弯新月挂在梧桐枝头，恰似当年测灵根时，那面照灵镜上显示的残月状光斑。
突然，识海中的雾气剧烈翻腾起来。楚天瞳孔骤缩——他“看”到雾气深处有金光一闪而逝，快得像是幻觉。但空气中突然浓郁的灵气证明，那绝不是什么错觉。
“这是......”
楚天猛地站起，衣袍无风自动。案上《玄灵心法》哗啦啦翻到末页，露出扉页上楚家老祖的题字——“先天之境，一切靠机缘，否则可望不可及！”
少年的影子被月光拉长投在墙上，隐约显出与往日不同的轮廓。院外池塘里，沉睡的龙鲤突然摆尾，溅起的水花惊飞了满树栖鸟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