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里也有贫道的一点私心。”玉虚子伸手抓了抓自己身上的鱼鳞,“贫道,也想早日得到解脱。”

    随即,玉虚子向李追远躬身一拜:

    “还请小友,成全!”

    李追远回礼道:“定当竭尽全力。”

    二人目光对视,都笑了。

    玉虚子捡起地上的一盏灯笼,指了指身前的小溪:“既如此,贫道亲自为诸位引路。”

    “多谢道长。”

    “吼!”

    河中央,大鱼张开血盆大口,开始愤怒地咆哮,鱼尾拼命拍打着河面。

    玉虚子笑道:“孽畜,现在知道怕了么?”

    大鱼还在嘶吼扭动,鱼眼腥红。

    “孽畜莫急,你马上就将不复存在了。”

    玉虚子提灯前行,李追远四人则跟在他后面,脚踩着“小溪”。

    刚行出没多远,玉虚子就停下脚步,回头指向那棵树下昏迷着的六个大学生,提醒道:

    “小友似乎忘记他们了。”

    李追远回头看了一眼,说道:“那就忘了吧。待会儿走阴时,我的伙伴得扶着我进迷雾,他们现在无法行动,自是无法跟随,强行背着扛着,一是累赘,二则可能坏事。”

    玉虚子发出一声叹息,道:“可上天有好生之德。”

    李追远接话道:“除魔卫道,本就该有牺牲。”

    玉虚子面露不忍,最终还是点点头:“到底是各人缘法了,强求不得。”

    感慨完后,玉虚子继续前行。

    经过先前李追远所进的那间闭门屋子时,玉虚子问道:“小友刚进去看过了吧?”

    “不是道长您安排他们带我们进去瞻仰的么?”

    “里头的黄袍道人,是贫道的师兄。我也是听闻师兄带着他众弟子来此降妖除魔,这才赶来的,可等来到这里时,却发现一切都晚了。

    这么多年来,贫道也时常在想,要是师兄当初等我一起出发,我师兄弟二人联手,局面是否能不一样。”

    “到底是各人缘法了,强求不得。”

    “善。”

    五人继续前行。

    玉虚子又开口道:“小友可曾听过江上龙王家?”

    “听家里长辈说过一些。”

    “那小友可知龙王柳?”

    “龙王柳,似已落寞了。”

    “哦?”玉虚子发出惊讶,“这才多少年,怎的就落寞了?”

    “具体的,我也不知,但龙王柳,已数十年未派人走江了。”

    “哦……”玉虚子长舒一口气,似是卸下了某种负担。

    “道长?”

    “贫道只是感到唏嘘,没想到,强势如龙王家,也能落寞。小友可知,这妖物,本是当年柳家一位龙王所镇?”

    “画中那绿袍女人,是柳家龙王?”

    “正是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,那位柳家龙王既然将这妖物重创,却没有将其彻底处理?”

    “小友有所不知了,一些妖物邪祟,本就是很难彻底灭杀的,只能靠镇压消磨。那位柳家龙王应是寻来过这里,但见我已经起阵开镇了,就认为事情已妥,可以离开了。”

    “道长您确实是做到了。”

    “可惜了,我师兄当年极其仰慕柳家,却至死未能得见那位龙王一面,这怕是师兄的一大憾事了。”

    “有这么夸张么?”

    “毫不夸张。”

    “可道长您可是道门中人。”

    “可人家龙王爷走江,又不是天天住在船上。

    就算大家的法门不同,派系不同,对天道的理解不同,可终究,都共同生活在这座江湖。抬头眺望时,还是能瞧见人家身影的。”

    “看来,不仅是您师兄,就连道长您,也是倾慕那位柳家龙王。”

    “那是自然。”

    “虽说虚无缥缈,人死如灯灭,但我是真希望道长您能得偿所愿。”

    玉虚子听到这话,身上的鱼鳞轻微晃动。

    微不可查,但被李追远捕捉到了。

    对方刚刚在听到自己那句话后,心神震了一下,虽极力压制,却仍然有一丝得以流露。

    仰慕是仰慕,但他现在,是真不想见到那位龙王,连想……都不敢去想。

    小溪穿过村道,延伸到义庄。

    李追远手指着义庄坝子上的六口棺材问道:“道长,先前进来时我检查过这些棺材,那六个人,曾住在这里过?”

    “是的,他们刚进来时,被处处鬼魅恶念给吓到了,就选择龟缩进棺材内待了一阵子,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。

    后来见他们实在是被折磨得不轻,贫道才出手,将他们维护了下来,好歹,留了一层生机与念想。”

    李追远惭愧道:“晚辈终究让道长失望了。”

    玉虚子摆摆手:“人无完人,问心无愧即可,小友出手帮贫道镇杀此妖物,本就是一大功德。”

    五人,走到了村尾。

    “小溪”一路蜿蜒,继续延伸。

    玉虚子停下脚步,看着自己手中的灯盏,伸手,轻抚那上面的白色火焰,眼眸中流转出追忆与留念。

    最后,他将灯盏递向李追远:“有劳小友,带出去掐灭。”

    李追远双手拿着石板,看向谭文彬。

    谭文彬伸手接了过来,触手的瞬间,只觉得握着另一个人还在跳动的心脏。

    玉虚子再次向四人庄重行礼:“辛苦诸位,正道不孤!”

    李追远对玉虚子点头示意,谭文彬、润生和阴萌则抱拳回礼。

    随即,玉虚子站在原地。

    四人则沿着“小溪”继续前进,拉出一段距离,即将进入阵法交界处时,李追远开口道:

    “跟着我。”

    谭文彬右手持灯,左手抓住李追远肩膀。

    后头的阴萌和润生,也都抓住身前人的肩膀。

    四人一步一步向前,等将要走入阵法结界处时,后方传来一声大喝:

    “留步!”

    李追远停下脚步,回头看去。

    玉虚子面露痛苦,匍匐在地,眼神中流露出挣扎,手臂向着这边伸出:

    “它在骗你,停步,莫要上当!”

    李追远马上往回走,润生三人紧随其后。

    见他们回来了,玉虚子脸上流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,但下一刻,他身上就升腾起了黑雾。

    “啊啊啊!”

    玉虚子发出一声惨叫,像是有一条无形的锁链已环住其脖颈,将他向后猛拽。

    “那盏灯火,不是贫道的,是那妖物的,那妖物的控制了贫道来骗你们,不要上那妖物的当!”

    再次喊完后,玉虚子身上除了黑雾之外,还升腾起了火焰,看起来极为吓人。

    而玉虚子本人的脸上,一会儿是慈祥,一会儿是憎恶,不停交错转换。

    “丢下那灯盏,你们快走,贫道继续镇压于它,这是贫道的使命,快走,快走!”

    谭文彬看了看自己手里正拿着的灯盏,又看向李追远:“小远哥,这玩意儿……”

    “丢了。”

    “哦,好。”谭文彬将手中灯盏丢出,灯盏“咯噔”一声落地,在地上连续翻滚,可这火焰却依旧不灭。

    李追远又对润生和阴萌道:“帮助道长,打邪祟。”

    润生和阴萌马上冲了过去。

    玉虚子喊道:“不用管我,你们快走。”

    这一声喊完后,玉虚子脸上的神情又变为憎恶。

    润生手持黄河铲,直接对着玉虚子削来。

    憎恶脸玉虚子抬起被鱼鳞覆盖的那只手,抓向黄河铲。

    “铿锵!”

    润生心中一惊,以自己如今的力道持铲下去,就是块岩石都能砸出裂缝,可眼前这道人却仅用一只手就抓住了?

    阴萌手持驱魔鞭,身形侧滑,皮鞭抽出,缠绕住玉虚子的右腿。

    那条腿原本是半透明状态,可当皮鞭接触时,原本没鱼鳞的位置却转移了过来。

    紧接着右腿一甩,阴萌重心丢失,不得不踮起脚尖抓着皮鞭一同滑动。

    不交手时不清楚,可真的实际接触时,才发觉憎恶脸玉虚子的力量,当真强得可怕。

    润生抽出黄河铲,衣服鼓起,再度拍打过去。

    玉虚子握拳,对着黄河铲砸去。

    “砰!”

    玉虚子站在原地,岿然不动,反倒是润生,被震得连续后退数步,但等润生止住身形后,又再度蓄上力,重新抡起黄河铲冲来。

    阴萌趁此机会单手收住皮鞭,借力把自己朝玉虚子拉去,等距离足够后,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粉尘,向前一撒。

    一团灰雾扑开。

    这本是她为润生的下一轮攻势提前做铺垫,意图干扰对方的感知。

    谁知玉虚子张开嘴,猛地一吸,灰雾竟然全部被其吸入口中。

    下一刻,玉虚子鱼鳞臂横于身前,阻挡下润生这一击后,身体快速前倾,肩膀贴靠上去。

    “砰!”

    润生再度被震退,胸口衣服被烧出一个洞,嘴角也溢出了血。

    谭文彬瞪大了眼睛:“这还是人么?”

    李追远:“他本来就不是人了。”

    少年语气平静,似乎一点都不觉得意外。

    “那我也去帮忙!”

    谭文彬左手持七星钩右手持罗生伞,边喊边跑。

    一是为了撑撑场面,二是给那俩队友提醒,自己来了,你们小心,可别被我误伤或干扰。

    见到道长竟然能将润生击退,谭文彬也就没跑去近战肉搏,而是隔着一段距离后,左手一甩,七星钩拉长,刺向玉虚子。

    “噗哧……”

    七星钩的尖端,刺入了玉虚子的胸膛。

    “我艹!”

    谭文彬不敢置信地大叫了一声,他都没想到自己能这么牛逼!

    润生和阴萌也有些难以理解。

    后方,李追远出声提醒道:“他变脸了。”

    众人这才发现,玉虚子原本的憎恶脸,变为了慈祥。

    这时,一个问题摆在三人面前,变脸了,还打不打?

    很快,这个问题就不再是问题了,因为后头的小远哥没说不打,那意思就是……接着打!

    谭文彬左手扣住七星钩把柄处机关,最尖端那一节撑开两根刀镰,环绕住玉虚子的胸膛。

    润生衣服连续三鼓三贴,擦去嘴角鲜血后,再次举铲冲来。

    这一铲,直接砸中玉虚子的胸膛,直接将其打飞了出去。

    “我去……”谭文彬原本套住了玉虚子,可润生力道太大,把人抽飞后,七星钩也跟着一起飞出去了,导致谭文彬一个没站稳,摔倒在地。

    润生没有停手,继续跟进。

    那头玉虚子刚落地,润生就又来了,再接一铲。

    “啪!”

    玉虚子再次被狠力抽飞。

    润生仍旧紧追。

    但这次,玉虚子先一步落地,正当其欲站起来时,润生的铲子来临。

    玉虚子的慈祥脸这会儿又变成了憎恶脸,伸手抓住铲子,其身上的火焰也顺着手臂,烧向铲子。

    阴萌的皮鞭来临,在玉虚子身前炸响,皮鞭处抖落出一片绿色晶体,在触碰到玉虚子身上的火焰时,如烟花绽放,且发出“滋啦哗啦”的脆响。

    玉虚子的动作被迫迟缓,润生抬起脚,对玉虚子胸口踹去。

    “砰!”

    这一脚踹得结结实实,可玉虚子却硬生生挺住了,没被踹开。

    谭文彬这会儿已经爬起,冲过来后,抓住七星钩一端,然后左手从口袋里摸出四张破煞符,挂在七星钩一端的小钩上,然后将钩子用力一推。

    四张破煞符顺着七星钩的长柄来至尖端,正好撞击到了玉虚子胸膛处。

    “啪!啪!”

    连续四声炸响传出,玉虚子身上鱼鳞被炸得四溅。

    而这时,玉虚子脸上的憎恶,又转化为慈祥。

    润生只觉得先前与自己争夺黄河铲的巨力消失了,他马上发力一提,玉虚子整个人被提起来,润生顺势向下再一砸,玉虚子被狠狠砸在地上。

    慈祥脸的玉虚子发出声音:“谢谢……帮我……解脱……”

    润生举起铲子,对着玉虚子的继续砸去。

    “砰!砰!砰!砰!砰!”

    阴萌靠了过来,她没上前参与攻击,而是做好撒尘的准备,等玉虚子下次变脸时,好接应润生。

    谭文彬倒是忙不迭地将身上的各种符纸,一股脑地顺着七星钩推过去,每推一轮过去,玉虚子身上就传来炸响。

    但推得太过瘾,很快,谭文彬身上的符纸存货就清空了。

    他想开口跟同伴借一下符纸,但见阴萌正全神戒备,润生铲子都快抡得冒烟了,实在是不好意思开口。

    回头,看向李追远,发现少年自始至终,都没参与战局的打算。

    谭文彬心有所感,直立起身子,拍了拍身上的尘土:还是得向我远子哥学习啊,稳重。

    现在,润生每一铲子砸下去,玉虚子身上就会飞溅出一片鱼鳞。

    这越砸,鱼鳞就飞出去得越多,很快,四周都是鱼鳞,累起了厚厚一层。

    这鱼鳞会从玉虚子身上不断长出,然后自动去格挡受伤害的位置。

    慈祥脸的玉虚子,一脸坦然,双拳攥紧,似是在与自己内心的那一位进行着斗争。loadAdv(7,3);只要憎恶脸不出来,那就没危险,润生可以尽情砸。

    终于,鱼鳞长得没那么快了,原本能覆盖足足一半身体面积的鱼鳞,开始收缩面积。

    继续砸下去后,玉虚子身上的鱼鳞,渐渐就只剩巴掌大小。

    润生双手抓住铲子,再次奋力砸下!

    “砰!”

    最后一点鱼鳞,全部崩散,玉虚子身上变得干干净净。

    “咔嚓!”

    而润生手中的黄河铲,也终于不堪重负,断裂成两截。

    润生踉跄后退,全身多处肌肉都在抽筋。

    第一次,打人,把自己给打得几乎要脱力。

    哪怕有全身十六处气海为自己蓄力,依旧打到力不从心。

    没办法,与人交手时,总归有来有回,或者一击不成,再寻机会,但这种当着人家面,对着人家不停猛打,那就是次次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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